女性主义:从第一浪潮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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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浪潮女性主义,产生于1860年到1920年,是第一个有明确的、特定的女性主义目的,有组织的运动。其目的在于争取政治和法律的平等,主要关注的问题有:女性的选举权,女性受教育的权利和就业机会以及已婚妇女的合法权利,如财产持有权、主动提出离婚的权利、对子女的监护权等。同时,第一浪潮女性主义还为性别的双重标准而战,试图阻止女性在工作中遭遇的不平等对待。

  不过,有人对此提出疑问。如果第一浪潮女性主义是第一个有组织的运动,那么,之前就没有女性主义,没有女性主义者吗?回答这个问题,就要看我们如何定义女性主义。若将女性主义定义为,女性主义者为了特定目的而参与到一个集体的、有组织的行动中,在此意义上,女性主义是从第一浪潮开始的。基于此,我们要质疑的另一个问题是,“运动”的结束时间。通常认为,第一浪潮结束于英国,以1928年成年女性得到选举权为标志。不过,直到1960年前后的第二浪潮开始之前,女性主义运动似乎存在一个间隙。就在这个阶段,也产生了许多重要的女性主义著作,例如,伍尔芙的《一间自己的房间》。

  伍尔芙的《一间自己的房间》可以称为是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女性主义文本之一。她的小说与理论都是非常著名的,波伏娃对伍尔芙如此评价:“伍尔芙是我崇拜的作家之一,她的作品我有时候也会重读,但是仅限于她的女性主义著作。”

  《一间自己的房间》出版于1929年,此前,英国妇女刚刚获得选举权。该书是以她在纽纳姆和格顿的两篇演讲稿为基础撰写的,演讲的主题是妇女与小说。在当时的剑桥,只有纽纳姆和格顿能够接收女生。伍尔芙在书中主要强调了三点。首先,妇女作为作家的不成功,并非因为她们天分不足,而是社会造成的不利因素。例如,她们不能进入学校接受教育,她们经济上的依赖性,她们没有自己的房间,她们需要不断生养孩子等。其次,伍尔芙提出了两个重要的解决方法:经济独立和自己的房间,如题目所说,以此让妇女发挥出她们作为作家的全部潜能。再次,伍尔芙认为:“对于任何一个写作的人来说,若想到自身的性别,都将是毁灭性的。”由此她提出,所有伟大的作家都是具有雌雄同体的头脑的,其中融合了男性的和女性的因素。

  为了证实妇女在物质上的诸多不便,伍尔芙用了很巧妙的策略,来展示她在做这个演讲准备时所经历的重重困难。有一次,她突发奇想,走小路穿过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的草地,却遇到了一位学校的执事,他拦住了伍尔芙并告诉她,这块草地只有男性学者才能通过。然后,伍尔芙又去了图书馆,也被拒之门外,因为妇女必须由男性学者陪同或带着介绍信。通过这些,伍尔芙明确告诉人们,妇女不被学校所接纳的事实。循着她的主题,伍尔芙又比较了她在一所男子学院享用的愉快的晚餐和她在一所女子学院的不舒服、不愉快的晚餐。由此提出,只有满足了物质的需求,知识性的作品才能实现其最大效用,她也强调说,最好的食物和酒更能制造出优秀的作品,这是女子学院所提供的简单晚餐所不能比的。菜单的不同显然与两所学院的经济状况密切相关:男子学院有着悠久的历史,通过有钱的赞助人和校友们的赠予,积聚了大量的财富;而女子学院四处募集来的仅仅是聊以生存的基础物资。这样的结果就是,钱财被大量的倾入男子学院的基金会中。伍尔芙提醒人们,男人可以如此自由地获得学习的机会,就是因为他们比女人富有。反之,女人则要负责生养孩子,她是不可能获得经济钱财的,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从法律上来讲,一个已婚女人的所有财产和收入都是属于她丈夫的。

  从第一浪潮女性主义开始,女性主义是如何进入政治中的呢?这与当时的社会变革不无关系。随着资本主义的兴起和工业化的进步,中产阶级妇女的自由变得有限了,她们被更多限制在家庭。此外,19世纪中期西方女性主义思想亦受到诸如如福音派基督教、启蒙哲学和社会主义等思潮影响。其中,福音派运动,因其对个人归信体验的强调和对道德规范的重视,深深影响了18世纪晚期到19世纪早期的西方。它并不主张阻止妇女参与宗教事务,而且参与禁酒运动和反奴隶制运动,随着妇女在这些运动中的不断参与,她们越发清楚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启蒙哲学强调理性,主张人与人之间享有平等的权利。玛丽·沃尔斯通克拉夫特在《女权辩》(1792)中提出,女性不应被排除于不同阶级男性所共享的平等权利之外,例如理性和人权。社会主义,则主张天下大同,减少对两性关系的限制。这些对传统家庭和孩子抚养等问题的批判和攻击,的确影响了早期一些女性主义者。

  很多女性总是喜欢通过参与各种运动来表达女性主义主张,由此来定义她是哪种女性主义者。有女性主义者认为,为女性争取选举权才是更重要的事情,强调的是平等的宪法权利。时间流逝,第一浪潮女性主义的目标也在发生着改变,然而其中最主要的想法还是集中于选举权的问题上。

  另一个重要的问题是,西方社会始终关注女性主义的讨论。有研究者认为,为第一浪潮分期就是“预设了一个特定的政治和经济语境——自由主义、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运动都在这一时期得到了发展——而这一语境只与在西方社会发展起来的女性主义运动有关”。就文化的特殊性而言,女性主义的定义通常都由西方社会产生。与此相关的问题还有,第一浪潮女性主义中的那些人的阶级背景。以英国为例,最初的参与者多来自中产阶级,到第一浪潮最后,约四分之一的是来自工人阶级。显然,阶级背景是与妇女对运动的参与有密切关系的,工人阶级妇女参与选举权运动的比例要低于其他阶级。选举权运动中,参与的妇女被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方在期待所有成年女性获得选举权,另一方则在考虑接受年龄或财产所有权的条件。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判断,即通常认为的第一浪潮女性主义其实更应该称为是一个文化特殊的政治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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